2011年9月13日 星期二

沈重的愛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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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1/09/14 第436期 訂閱/退訂看歷史報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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幸福講義 沈重的愛
企業家的生日廚藝秀
 
幸福講義

沈重的愛
文/林宇凡
我是個護士,在臨床上,我不是最卓越的人才,但我一直認為上天對我的安排有祂的用意,上天賦與了我比一般人更多的憐憫心,但我總會因為憐憫而產生無力感。看著臨終病人受的苦,我心�總有許多不捨;面對高齡重症患者,我心中也有許多無奈。但我無權移除患者身上已插上的管路、也不能終止患者的維生系統,甚至在他心跳停止的時候,仍要繼續協助予以壓胸、電擊。因為有權決定的往往是那些會因迷惘而不知所措的家屬。

日常生活中,人們會進行地震、防空演習,還有各種緊急應變的演練。但是,面臨家人的生老病死,卻很少人知道要預先準備。

腦海中有幾個記憶深刻的照護經驗:一位患者全身器官衰竭,雖然還有感覺,但身上的皮膚滿目瘡痍,每次換藥,都得先撕下附著在傷口上的紗布,停止滲液的傷口總會再度滲出血來。那樣的痛楚,一般人難以感同身受;多少無行為能力的患者,由於缺乏營養與適當照料,多處骨突處的壓瘡經過一次次的清創手術,換藥時移除敷料,深可見骨的傷口,竟比拳頭還大。換藥過程中,無意識的他們仍會緊皺眉頭、縮緊全身肌肉,加速的心跳彷彿在無聲吶喊著疼痛。他們浮腫的軀體,因為藥物注射的需要變得千瘡百孔,傷口流出的滲液讓身體發出陣陣難聞的味道……病人無法表達,他們身上卻承受著莫大的苦痛。

過去的年代,多數長輩在家中安詳地辭世,現代醫療科技進步,當家人即將走向死亡時,多數人總認為積極急救是必要程序,也因此,加護病房病榻上所搶救的多是氣若游絲的老年患者。健保制度的便利,確實保障了就醫者的權益,卻也難免淪為醫療資源的濫用,並在不知不覺中,阻撓了許多生命的離開?──?家屬的不捨,往往延續的不是愛和關懷,承傳的不是思念,而是無止盡的痛苦與折磨,讓人走也走不了、活也活不好。

人們一生都在辛苦地往前邁進,直到死前的那一刻,一切才彷彿靜止下來。那段時期,「善終」其實是格外重要的。有時候,不急救,不代表放棄自己的家人、不愛自己的家人。相反地,在拒絕急救同意書上簽下的每一個字,都富含著對患者深深的愛所做下的割捨。

昏迷的患者究竟有沒有痛覺?沒有人知道。但,我認為他們所失去的是意識、是表達能力,而不是知覺。在這種情況下,急救可能讓患者受到不必要的折磨,更會讓家屬陷入掙扎。現代人愈來愈重視生活品質,只是,大家是否意識到,臨終患者的生活品質,更是不可忽視的層面?

有些家屬誤以為走入安寧、講究善終就是放棄,其實,安寧是醫療上另一種積極。許多時候,滿足臨終患者心靈上的充實,比什麼都重要,而要做到這點,比給與抗生素、升壓劑,或是急救更加困難。我想傳達的不是「對延續生命的放棄」而是「對準備死亡的積極」。家屬和臨床照護者,都應該積極面對患者那些無法用數值所呈現的部分,然後儘我們所能地去緩解、改善,讓患者的最後時光儘可能的圓滿。

希望藉由這篇文章,引發大家的思考:當要為家人做出選擇的時刻來臨時,我們準備好了嗎?


企業家的生日廚藝秀
文/姚舜
沙拉用了很多不同的蔬菜,除了炙鮪魚外,�面「埋伏」了鮮拆的蟹肉,調味的有橄欖油、鹽、巴薩米哥酒醋,還有酪梨醬(攝影/姚舜)
雲朗觀光執行長張安平今年屆耳順之年,沒像其他政商名流般為慶祝人生一甲子,擺桌設宴、熱鬧暖壽。品味獨特、不計流俗的他,只以「自己下廚」為名,請了幾位友人到某家酒店內的半露天餐廳,以食會友。到了現場,大家才知道這是一次生日宴。張安平說,自己從小在美國讀書,因為吃膩了「電視食物」並得到義大利同學的啟蒙,開始決定「料理實驗」,並從此做出了心得興趣。張安平並表示,學校畢業後的單身階段,是自己「廚藝創作的高峰」,回到臺灣經營事業後,反而很久沒自己動手做菜了。初夏的夜晚,張安平穿著廚師圍裙,從廚房�端出一道道他親自設計、烹調的菜肴。朋友不太相信這些菜是他做的,因為實在好吃。

「父親在時,我從不過生日,」張安平說。父母在,自己不慶生,如今父親不在了,他還是維持這個習慣。他說,事情就是這麼單純,「沒什麼」。張安平不太應酬,也討厭擺場面,每年生日,都是與夫人和兩個女兒一起過,一家四口簡簡單單、平平安安,他覺得這樣很自在。六十歲生日,夫人陪女兒到敦煌旅遊,不在臺灣,成了「臺獨」的張安平才決定自己下廚,請幾個朋友吃他做的菜。

烹調料理是「整合的藝術」,吃得多、看得多的張安平說,做菜像作曲,食材像音符、鍋子像五線譜,「一理通、萬理徹」。認識了解了食材與醬料的特性,再組織起來就不會太離譜。張安平強調,做菜是有邏輯的,邏輯清楚,下廚不會太難。

第一道沙拉,盤底是用香料橄欖油泡過的各式蔬菜,菜中「埋伏」了從阿拉斯加蟹腳拆出的蟹肉,菜上放了一塊香煎的鮪魚,除了橄欖油、鹽以及巴薩米哥酒醋外,張安平特別用加了松露碎與糖調味的酪梨醬提味增豔,整道菜葷素共濟、甜鹹共冶,形貌與味道直逼主菜。

法國淡菜生而鮮甜並有濃烈海味,張安平說料理要有層次,所以他用爆香的蔥、蒜,按順序分別將琴酒(杜松子酒)、白酒、九層塔,以及橘皮與橙酒下到鍋�與淡菜合煨。橘皮特有的精油香以及橙酒的甜香,與鹹鮮帶有甘味的法國淡菜激盪,滋味非常吸引人。

料理「白酒煎干貝」時,張安平將日本大干貝煎好後,另外起了一鍋湯,這醬湯是用先前煮淡菜剩下的湯汁,加了牛奶、香菜葉碎,灑了白胡椒,擠了檸檬煮成。香煎的干貝表層微酥淺脆、內�鮮甜,用鹹鮮的淡菜牛奶醬湯提味,風味再上層樓。舉座更一致認為,那淡菜牛奶湯也可以另外用碗裝盛,自成一格,獨自成菜。

「土石流漢堡」是餐會的重頭戲,張安平說這道菜是自己在紐約生活時,向一家猶太人經營的小咖啡館學的。「土石流漢堡」的內餡由牛肉、起司,以及一種叫「Latkas」的脆薯餅構成,看起來簡單,做時卻要注意火候。漢堡內吃起來醬香濃重,口感滑腴的牛肉,是用切成薄片的Roast Beef與牛肉醬汁一起拌炒而成。醬汁是用烤過的牛骨,與牛筋、牛肥肉、蘑菇與洋蔥一起熬煮而成。Latkas則是用馬鈴薯加了麵粉、雞蛋與糖、鹽調味後,先煎再炸成。做「土石流漢堡」必須搶時間,Latkas一炸好起鍋,便要立即鋪在麵包上,再陸續鋪上醬炒的牛肉與起司,然後立即送到客人桌前。整個漢堡吃起來非常Rich,Latkas的脆、醬炒牛肉的腴滑細嫩,加上起司的乳香,交織多元的口感,炒牛肉的醬汁不時從麵包的邊緣滴出,四溢的濃香引人食慾。

張安平的「生日廚藝秀」,做的雖是西菜,但認真回味過程、工序與用料佐材,卻可發現中間摻雜了一些東方料理的精髓,所以吃起來除可口外,也特別親切。這點和張安平其實頗類似,接受的是西方教育,但為人處世卻謹守中國傳統的倫理與哲思。


訊息公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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